中国会帮助全球经济走出衰退困境吗?不会。
实际上,中国甚至无法使自己免于衰退,更不用说拯救世界了。我们可能正面临自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全球经济衰退。中国无法改变这一结果。在具体讨论中国之前,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全球经济的概况。
欧元区(使用欧元的国家)已经陷入衰退。2022年第四季度的增长率为-0.1%,2023年第一季度为-0.1%。虽然这不是严重的经济衰退,但符合了连续两个季度国内生产总值下降的惯常定义。
欧元区的衰退主要影响了德国(-0.3%)和荷兰(-0.7%)这两个最大的经济体,而法国则录得了适度增长(+0.2%)。对于2023年剩余时间的预测最多也只是弱势增长,而持续的衰退也是有可能的。
日本虽然技术上没有陷入衰退,但经济增长乏力。2022年第四季度,日本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了0.1%,而2023年第一季度则增长了0.7%。预测显示,在最好的情况下,日本将继续保持经济乏力增长,但衰退也是可能的,就像欧洲一样。
过去一年,英国的经济增长几乎为零。国内生产总值数据为:2022年第二季度增长了+0.1%,第三季度下降了-0.1%,第四季度增长了+0.1%,2023年第一季度增长了+0.1%。对于2023年第二季度的预测为+0.1%。从技术上讲,这一时间序列并不构成衰退,但可以形容为几乎停滞不前。
与欧洲、英国和日本相比,美国表现出相对强劲的增长,但从历史标准来看仍然较为疲弱。2022年第四季度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为2.6%,2023年第一季度为2.0%。亚特兰大联储的GDPNow指数预测2023年第二季度的增长率为2.2%。
然而,这种温和的增长预测应该放在高利率、倒挂收益率曲线、负利差点差、工业产出下降和实际工资下降的背景下来看。现在看来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但美国在2022年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连续两个季度出现了国内生产总值下降。
美国经济研究局(一个决定衰退开始和结束时间的私人机构)没有宣布2022年上半年为经济衰退,但我们可以说美国从一个疲软的基础进入了2022年末,并且这种疲软持续存在。
个人消费依赖型
更重要的是,美国所展现的增长主要来自个人消费。2023年第一季度的整体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为2.0%,而个人消费的贡献率为2.8%。其他大部分组成部分(固定投资、库存和进口)都是负增长,而出口和政府消费则作出了适度的贡献。简而言之,个人消费占总增长的140%。
进一步来说,个人消费主要受信用卡使用的影响,用于离散性支出和奢侈品消费,包括音乐会、外出就餐、旅行和新车购买。有证据显示,这种消费模式可能面临困境。信用额度已经达到上限,信用卡利率仍在上升,政府转移支付正在逐渐减少,学生贷款偿还即将恢复。
这种四重打击将冲击消费支出,从而压制美国经济增长。所有迹象都指向一个严重的美国经济衰退,而这个衰退可能已经开始。在欧洲、英国、日本和美国陷入或接近衰退的经济薄弱背景下,最令人不安的迹象是:全球贸易正在萎缩。
大多数分析师会按季度查看贸易逆差或顺差,以评估贸易对国内生产总值的贡献。较少有人会不考虑顺差或逆差,仅关注出口和进口的名义水平。而更少的人会不考虑价值,只看出口和进口的数量。
即使有这些数据,还需要进一步调整才能揭示真实的出口和进口情况(考虑通货膨胀和数量)。当考虑通货膨胀和数量时,世界贸易出现了急剧而令人不安的下降。这种情况是大萧条的标志之一。
欧洲、英国和日本都陷入或接近衰退水平,而美国很可能也朝着这个方向发展,世界的目光转向中国,期望它能实现强劲增长并增加进口,以帮助扩大世界贸易,并推动主要经济体摆脱低迷状态。
在20世纪70年代,这被称为“火车头理论”。这个理念是一个主要经济体(当时是德国)可以充当火车头,带动其他经济体一起发展。基于中国在灾难性的Covid清零政策结束后被认为会出现“重启”式的增长势头,中国吸引了全球的关注,被视为可能的火车头。
中国“火车头”发动机熄火
在2020年对COVID-19大流行做出最初的极端应对之后,大多数国家在2021年和2022年开始放宽封锁和口罩规定。疫情仍在持续,但群体免疫逐渐形成。这是大多数大流行病的结束方式。一旦足够多的人感染并康复,他们会建立自然免疫力,最终病毒无处可去。病毒会变异成较轻的形式,生活会继续进行。
但中国没有选择这条路,而是坚持采取极端的封锁措施。去年年底,终止了“清零Covid”政策,中国很快实现了群体免疫(也是预期的结果)。尽管仍有一些新病例出现,但大流行病结束了。
正是对“清零”政策的终结以及疫情结束,导致了华尔街的支持者和金融媒体宣称中国在COVID疫情后的“重启”将带来中国消费、原材料进口和固定资产投资的快速增长。这种支出和投资的繁荣将推动中国经济增长,并进而推动全球经济增长。
但这种“重启”叙事是完全错误的。它忽视了一个事实,即中国存在根本性的经济增长问题,与COVID无关。如果COVID不是问题,那么结束COVID也不是答案。
中国的根本问题在COVID之前存在,并在COVID之后仍然存在,包括人口不利因素、生产力下降、过高的债务、缺乏自然资源(尤其是水和石油)、极端的收入不平等、可怕的空气和水污染以及腐败问题。
在这一持久问题清单上,现在还可以加上全球脱钩、外国直接投资下降、友好分拆,以及由美国和荷兰(NXP半导体公司前身菲利浦公司的所在地)牵头的全球努力,割断中国对高端半导体出口和制造设备的依赖。
这道高科技壁垒使中国陷入中等收入陷阱,即通过低技术制造业实现增长的经济体,由于无法实现高技术创新而无法取得进一步的增长。甚至低技术投资也在转向印度、越南和马来西亚,因为美中关系日益恶化。
中国在2023年第一季度的增长率仅为2.2%,而在2022年第四季度仅为0.6%。令人震惊的是,曾经增长迅速的中国经济如今呈现出如此疲软的表现。预计中国2023年第二季度的增长率仅为1.5%。即使是这些疲弱的数据,在考虑到大量浪费的固定资产投资之后,也有些夸大了。
对于投资者来说,信息再明确不过。随着全球衰退的临近,股票被严重高估。公司债券和商业房地产同样面临风险,因为企业破产和失业人数增加。